不觉天色已晚,因赶火车出的一身热汗也慢慢下去。小灯熄掉了,只留下咕咕唧唧小小的说话声,此起彼伏。躺在火车窄窄的卧铺上,左右翻身很是不便。一不小心,163贵州网墙上的钩子挂住了头发,扯得生疼,也扯走了我的睡意。只听得车轮咣咣咣一路向北,离你越来越近。
半个月前,你在信中说:“姐,有时间吗?能不能来看看我?”那时,刚刚得知你怀孕,反应很大,极不舒服,正需要家人的安慰。看到你的请求,倍感心酸。从你远嫁他乡到现在,已10年。成了家,有了孩子,好像渐渐忽略了你。总忘记问问你的喜怒哀乐,问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。
你很能干,自小能说会道,不到一岁就会脆生生地说话。个子不高,但很有力气,扛着麦袋子呼呼生风。我也干了不少农活儿,但粮食袋子最终没能扛动就离开了家。村里人说起你,总会竖起大拇指说:“这妞,能干得很,嘴会说得很。”从师专毕业,除了实习期,你没有再进过学校的大门,你说你实在对当老师不感兴趣。你做过多个工作,慢慢稳定了下来。当听你说靠自己的努力解决的那些个难题时,我总会笑说“不是美女也能解决难题啊?”是啊,连头儿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却能顺利地解决。除了说你能干,真说不出别的来。因为你是那样的胖妹妹。
你决定嫁给刘小超那年,正是我怀着儿子时。身体的不适,生活的波折,让我无暇顾及你。而爸妈在子女婚事上放任自流的态度,也无法给你有价值的建议。于是,就在我们对刘小超一无所知的境况下,你嫁给了他。庆幸的是,他是一个善良的男人,没有让你受委屈。不过,即使受了委屈,这么远,你不说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?但愿,你是幸福的,因你总是很豁达。
你的快速胖起来,是在你生了妞妞后。初见生了孩子的你,让我吃惊,因为你不止胖了一圈,可能是两圈三圈或更多圈。和你同睡时,你的呼噜声吵得我睡不着。让你去看看,你说检查过了,没什么。后来,你一直奔波在减肥的路上,吃减肥药,减肥餐,晚上不吃饭,跑步。总会听到你说好饿好饿,总是减掉几斤又迅速反弹,没再见再你瘦过。
那次,我们一起坐公交。刚上车,就有人主动给你让座。我在一旁笑得肚子痛,因为人家把你当成了孕妇。你拍了拍自己的肚子,唉了一声。昨天,你说才两个月,肚子就大得很,像是五六个月的样子。其实,我根本就不关注你生了几个,是男是女。我只希望你健康、平安,不要让我们每天提心吊胆。我说,你来我家住着吧,离医院近。你们离医院那么远,不方便。你嘻嘻一笑,说不至于如此惶恐,草木皆兵。 怎么不会?连做梦也是在担心你啊!
今天,给妈妈打电话,说要去看你。妈妈立刻敏感地问,是不是你有什么不好?不然不会这么远跑过去。我顿了下,安慰说,医生诊断没有什么,只是想去看看。远嫁带来的思念之痛只有父母和自己才能体会。我之前还想着要再能生个女儿就好了,现在不想了,因为我不愿意渐渐只看她的背影,却无能为力。
夜越来越深,火车在一个又一个小站停下。我不再担心,因为我离你越来越近,很快就能见到你。此时的你早已进入了梦乡,我却在想你小时候,想起同样幼小的我拖着你走的样子……

